吊带鼠

正在启航,准备乘风破浪。

黑线

白色的天花板上蓦地出现了呈放射状分布的四条黑线。

我盯着它,时间久了,似乎会变得模糊,逐渐晕染开来,就像水墨画那样。如果是四条线组成的水墨画,该会是什么呢?苹果吗,应该不太行,它有曲线。但是直线不能构成苹果吗?或许也是可以的,三条线组成一个三角形,还有一条就当它的柄好了。这应该会是抽象派的画。没有人说这是苹果大概谁也看不出来。假若这是一个很有名的画家的作品,那么这几笔也会被世人称颂,流芳百世。可惜我不是。


装在顶上的风扇不知什么时候开了,我看着那扇叶从慢到快地转圈,又令人眼花缭乱了。那四条线或许被吹动了,或许没有。但我总觉得它像极了蜘蛛。就是那种腿很细的蜘蛛。它已经在这屋子的天花板了,可我知道外面还有更高更远的天。退一万步来说,我们现在也只是处于五楼,还有六楼、七楼、八楼……但或许它以为它已经到达了最高处,所以它停滞了,趴在那不动了,只偶尔有风吹过它那细长的脚将其微微摆动后,才能唤起它以往努力奋斗的回忆——那股拼命往上爬,直到累得双腿发颤的韧劲。


我想为它打开一扇窗。风会从那吹进来,告诉它世界在运动,它不能静止于此。那么它会有继续前进的勇气吗?毕竟外面确实太广阔了,广阔到处处充满未知的恐惧。而且它也确实太累了。也许它该有个伴。


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,是在说愿意带走它吗?蜘蛛和鸟,奇妙的伙伴,注定缔造一场盛大的旅行。它可以趴在鸟的背上,翱翔于天际,体会它从未有过的速度和激情。它可以触摸湿漉的云朵,俯视湍急的河流,翻越万丈高山,在它最喜欢的地方和这只善良的鸟告别。我想那一定是一段难忘的经历。它完全可以沾沾自喜地把这段经历说给其他蜘蛛听,但或许会招来白眼,甚至被同伴当成神经病。不过没关系,这段记忆终将成为它生命中的宝贵财富。


随着“啪”的开关声,刺眼的灯光令我不自觉地闭了下眼睛,再睁开眼时那四条线还是原封不动地在那。如果它也会发亮的话,它可以是一个小太阳。这样日光灯也许会伤心,因为它的存在价值被替代了。不,也许是小太阳会被摘除,因为人们不需要永昼,而日光灯可以随意开关。人总是比较喜欢易于操控的事物。可是我并不认为它会就此认输,毕竟它牢牢地贴着这天花板,甚至已经与其融为一体了,要想拆除它可没那么容易——除非把天花板给掀了——我仿佛看到了它在对着人比中指。但是人总有很多办法的。比如可以拿块厚厚的黑布把它遮住。而它要想挣脱束缚,除非更加拼命地发光,让那锋利的光芒把那黑布扎出一个个洞,让那弥漫的黑像干涸的土地一样一寸寸地龟裂,也许这会让它能量枯竭,也许会激发它的潜能,谁知道呢。


“你在看什么?”

“……水墨画、蜘蛛、小太阳。”

“就是天花板上,那儿,有四条线。”

“哦,天花板有裂缝了啊,该找人修一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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